人生百年，立于幼學。學前教育是基礎教育的基礎，是為幼兒健康快樂成長提供基礎保障和終身發展奠基的教育。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學前教育取得了長足發展，學前教育制度逐步確立。改革開放以后，聚焦質量的學前教育得到進一步發展。黨的十八大以來，學前教育的戰略地位得以明確，體制機制改革進一步深入，治理體系不斷完善，實現了從“幼有所育”向“幼有優育”的歷史嬗變，極大地促進了學前教育的資源供給和質量提升。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教育，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強化學前教育普惠發展。這就為聚焦普惠優質，推進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政策依據和實踐遵循。

“普惠優質”是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時代強音。2010年11月，《國務院關于當前發展學前教育的若干意見》提出，發展學前教育，必須堅持公益性和普惠性。隨著三期“學前教育三年行動計劃”的頒布和實施，學前教育的“普惠性”要求得到進一步探索和發展。2018年11月，《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進一步明確了學前教育公益普惠基本方向，提出了推進學前教育普及普惠安全優質發展的重大舉措。黨的二十大報告再一次強調學前教育“普惠發展”，充分體現了國家對高質量發展“普惠性”學前教育的高度重視和戰略指引。隨著普惠性學前教育資源供給的持續增加，人力、財力、物力等保障機制逐步完善，幼兒園保教質量的全面提升，人民群眾的幸福感和獲得感顯著增強。“普惠優質”已成為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時代強音。

“回歸本源”是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普惠優質”是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基本要求，它是以落實政府責任、彌合分層差異、貫徹科學保教、激發幼兒園全面提升保教質量為前提。而保教質量的提升，需要我們切實遵循學前教育規律和幼兒身心發展規律。經過國家政策文件的促進、有識之士的呼吁、廣大學前教育工作者的實踐，堅持科學保教、遵循學前教育規律和幼兒身心發展規律、提升學前教育質量逐步成為全社會的思想共識和切實行動。但是，在當前學前教育實踐中仍存在一些違背教育規律、違背幼兒身心發展規律的做法和行為，如無視兒童需要、超前教育、重智輕德等偏差行為，這些做法本身不具有教育性，背離了教育的本質，嚴重影響了幼兒的身心健康發展。

學前教育不僅需要遵循兒童生命成長的規律，更應確保幼兒有一個健康快樂的成長環境。英國空想社會主義者歐文認為，人性的善惡與環境的關系十分密切；德國教育家福祿貝爾主張讓幼兒享受自由快樂的游戲過程；中國兒童教育家陳鶴琴的“活教育”理論等同樣體現了重視兒童發展規律和幼兒為本的思想。這些先哲所強調幼兒自主與自由原則、遵循規律、適應自然的教育方式，目的就是回歸兒童生命的本源。糾正“反教育行為”，推動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也需要回歸兒童生命的本源和教育本質。要充分認識學前教育的本質特征和功能價值，改變其失當行為和功利化現狀，引領學前教育回歸本源，提升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

“追求超越”是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價值引擎。回歸本源，使我們在學前教育發展過程中，逐漸認清了其固有價值和使命特征，也把學前教育的發展引向了正確軌道。教育的本源應該是常態的，自然貫穿于我們的日常教育教學，我們要在教育實踐中一以貫之，在學前教育中也不例外。但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僅僅滿足于尋常標準還不夠，這只是學前教育普惠優質發展的底線要求。回歸本源的目的是，在原有基礎上有更新的出發、更高的提升、更遠的追求，不斷回應人民群眾對優質學前教育價值迭代和質量提升的現實訴求。這就需要我們跨越尋常，實現在“回歸”基礎上的價值升華，在“常態”基礎上的質量擢升，引領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

高質量的學前教育是在現有基礎上的再提升、再升華，是“回歸”基礎上的“超越”。我們不能把“高質量”簡單地理解為“回歸常態”，“回歸常態”只是解決了學前教育普惠優質發展的基本問題。高質量的學前教育需要實現從“回歸”到“超越”的邏輯轉向。在這個意義上講，高質量學前教育發展需要超越基本、超越常態，需要把兒童帶入一種高質量教與學的場域。這個場域是高質量學前教育從“回歸”到“超越”的“童色星空”，是兒童心靈棲息的幸福港灣，是幼兒人生啟蒙的多彩樂園。在場域里學習和游戲的兒童，是活潑可愛、充滿陽光的，是積極向上、滿富朝氣的，是被教學環境所熏染而使思維追隨著教師無意識前行的，是被游戲環境所陶醉而狂奔著樂此不疲的……這樣一種狀態、情態、場態，都屬于高質量學前教育的范疇，能夠為孩子營設了童年本色的情境，讓孩子擁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快樂成長。這樣的場域，是孩子接受人生第一階段啟蒙的美好時空，富有童年特點，蘊含教育意味，不著痕跡地把生命活力、生活樂趣注入孩子心中，在他們心中埋下熱愛生活的種子。這樣的場域，是符合兒童教育規律的教育場域，為孩子成長為有志向、有夢想，愛學習、愛勞動，懂感恩、懂友善，敢創新、敢奮斗，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兒童提供了適切的教育環境。它是普惠優質基礎上的高質量學前教育所追求的，是幼兒七彩童年所向往的，更是新時代人民群眾所期盼的。

（作者單位系揚州大學學前教育學院，史華楠系該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2020年度教育學一般項目“‘反教育行為’的多元治理研究”[BGA200056]成果）

《中國教育報》2023年07月06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