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美術指的是產生于中國古代并不斷發展、流傳至今的繪畫、雕塑等美術形式。中國傳統美術使用獨特的材料、工具和創作方法，具有獨特的風格，是中國文化的重要載體。

中國傳統美術作品本身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中國文化符號，學習中國傳統美術本身就是傳承和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中國傳統美術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載體

中國傳統美術形式豐富多樣，技法積累深厚，是寶貴的優秀文化遺產。中國傳統美術包括繪畫、雕塑、工藝美術等門類，形式多樣，很多都是中國文化的首創。比如中國畫，使用毛筆、墨汁等材料，作品美感別具一格。內畫也起源于中國，這種繪畫形式以特制的細筆，在透明材質的壺坯內手繪出細致入微的畫面，細膩的手法能夠產生精致的藝術效果，可謂匠心獨運。傳統美術能夠表現中國文化的多樣性和獨特性，中國傳統美術的各種形式都可以是美術教育的重要內容。

中國傳統美術源遠流長，有著深厚的歷史積淀，技法成熟。如中國畫有皴、染、勾、描等手法，其中皴法又根據不同的描繪對象細分為不同方法。這些技法作為文化遺產需要繼承和發展，而表現這些技法的經典作品也是文化教育和藝術教育的素材。

傳統美術教育具有價值觀傳承的功能

藝術是求美的，但藝術作品也能夠承載和傳遞價值觀念。在價值觀領域，相較而言，西方傳統美術更注重“求真”，而中國傳統美術更注重“求善”。

眾所周知，“模仿說”在西方美術史上源遠流長，經久不衰。西方美術對于透視法的運用和重視正是“求真”的價值追求的體現。中國傳統思想文化背景下，中國美術史更多展現了求善的價值觀念。

中國傳統思想文化以儒家和道家為主干，其價值觀念貫穿于中國美術史。孔子認為藝術的最高標準是“盡善盡美”，就是說最好的藝術既有審美功能，又有道德功能。雖然孔子討論的是音樂，但是毫無疑問，儒家對藝術的態度是一貫的，這種觀點也適用于評價美術作品。

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下，中國美術承載起道德和價值功能，中國傳統美術教育思想也承擔起思想教育的功能。

首先，將美術之“藝”與根本價值標準“道”統一起來、并落實于做人的道理，這在中國傳統美術思想中廣泛存在，幾乎是共識。擅長書畫的蘇軾在《書李伯時山莊圖后》中說：“有道有藝。有道而不藝，則物雖形于心，不形于手。”形于手的美術可以把心中的“道”表達出來。北宋的《宣和畫譜》也認為，“不特畫矣，蓋進乎道歟”。“藝”和“道”統一的思想源頭是儒家。孔子提倡“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孔子所說的“藝”為“禮、樂、射、御、書、數”，不單指藝術，但是包含藝術活動。《宣和畫譜》認為，“畫亦藝也，進乎妙，則不知藝之為道、道之為藝”。“道”指天道，古人認為人應該效法天道，從中體悟做人的道理，其中又以儒家觀念為主。宗炳的《畫山水序》作為中國最早的山水畫論，明確將繪畫與人的道德境界聯系起來：“夫圣人以神法道，而賢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樂。”這說明畫家認可儒家的價值觀念和繪畫的教育功能。

其次，中國傳統的“比德”思想在美術領域盛行，作為道德符號的自然事物成為繪畫或其他藝術形式的重要創作對象。古人認為，人的道德屬性與自然事物的屬性有類似之處，當人們看到自然事物，會聯想到人的品德，這就是“比德”思維。比如，人們把梅、蘭、竹、菊稱為“四君子”，就是用自然事物能夠適應艱苦環境、優美雅致等屬性比喻君子堅韌不拔、品行高潔等道德屬性。古人以“四君子”為題材，留下了大量的優秀作品，成為當代美術教育的寶貴素材。

傳統美術教育應繼承和發展傳統文化

傳統美術教育一方面要繼承學習歷史的經驗，另一方面也要創新、發展，文化要融入新的元素才更具有生命力。

首先，傳統美術教育既要有傳統底蘊，也要有世界眼光，在技法上兼容并蓄。眾所周知，西方藝術從文藝復興時期就廣泛運用透視法，使得繪畫作品看起來更具有真實感。盡管透視法有種種局限性，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追求的“逼真”是不可能完全達到的，甚至有學者認為藝術的本質就是錯覺，但是透視法仍然有合理性。科學實驗表明，利用線性透視制作的二維圖像能夠“欺騙”果蠅，讓其“以為”是真實的自然場景。這說明透視法的科學性。西方現代藝術已經不再拘泥于透視法，但透視法仍然是美術教育不可或缺的內容。中國傳統美術不拘泥于“逼真”的標準，但是傳統美術的教學仍然有必要將透視法作為基本技能進行培訓。美術工作者可以使用超越透視的方法，但不可以不懂透視法、不會透視法。中國文化以包容著稱，從西方藝術中吸取長處，才能更好地傳承和發展中國傳統美術。傳統美術教育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

其次，要與時俱進，善于運用現代技術，讓美術作品體現時代精神。有些藝術家利用數字技術表現中國畫等傳統美術的效果，并且制作成動感的畫面，傳統美術審美效果得到豐富和強化，讓人賞心悅目、嘆為觀止。傳統美術教育工作者也要有創新思維，在教學過程中注重傳統與現代的結合，從而引領藝術創作更好地繼承和發展傳統文化。

（作者單位系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中國教育報》2023年09月27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