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不斷升級，人工智能技術持續迭代，DeepSeek橫空出世……數字技術日新月異，深刻而又廣泛地影響著世界。在此背景下，其與教育的融合使數字教育應運而生，成為國際交流合作的新趨勢、世界各國教育事業改革與發展的突破口，以及撬動教育變革的有力杠桿。

2024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出席全國教育大會并發表重要講話，為教育強國建設指明了方向。他指出，“深入實施國家教育數字化戰略，擴大優質教育資源受益面，提升終身學習公共服務水平”“不斷提升我國教育的國際影響力、競爭力和話語權”。2025年1月1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教育強國建設規劃綱要（2024-2035年）》指出，“以教育數字化開辟發展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優勢”。教育強國建設離不開數字技術的支撐，國際影響力的形成也離不開教育領域“引進來”與“走出去”的合力。因此，大力推動數字教育國際合作正當其時。

法國是最早與中國開展教育合作的西方大國之一。多年來，雙方合作已打下良好的政治基礎、文化積淀和民意積累。2025年，中法將開啟下一個甲子教育合作新篇章，兩國在數字教育領域的積極探索與合作交流將成為中外數字教育交流、全球數字教育合作的新典范、新佳話。

中法數字教育合作基礎牢固扎實

首先，中法教育交流歷史源遠流長。早在1814年，法蘭西公學院（Le Collège de France）于“中國熱”風靡歐洲的背景之下首創“漢學講座”教席。此后，法國涌現出雷慕沙、沙畹、馬伯樂等十余位享譽全球的漢學大師。1866年，法國人來到中國福建省參與建設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所法國式大學——福建船政學堂。隨后，共51名學生由學堂選派赴法留學，揚起了近現代中法教育和文化交流的第一面旗幟。

1919年至1920年間，以周恩來、鄧小平為代表的一批中國青年學生為探索救亡圖存之路赴法勤工儉學。之后，隨著北京中法大學和里昂中法大學相繼成立，中法教育合作逐漸興盛，為20世紀中國的政治、教育、科技、文化、藝術等領域培養了一大批杰出人才。

1964年，法國成為率先同新中國建立正式外交關系的西方大國。隨后兩年間，中國先后派出182名赴法留學人員。逐漸頻繁的學生流動成為中法教育合作的源源動力。改革開放以來，中法雙方在教育、科技、文旅等多個領域開展了更加廣泛、務實的合作，為中法關系發展奠定了深厚的民意基礎。

中法兩國在教育領域的交流合作發端于相互吸引、發展于理解互信，受到兩國領導人的高度重視。2024年5月，習近平主席應法蘭西共和國總統馬克龍邀請對法國進行國事訪問，雙方共同提出要“加快人文交流‘雙向奔赴’”“推動未來3年法國來華留學生突破1萬人、歐洲青少年來華交流規模翻一番”。在兩國領導人的定向把舵下，中法教育和人文領域的交流合作正在新的時代續寫著新的篇章。

其次，數字教育是兩國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當前，數字技術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深刻改變著人類的思維、生產、生活和學習方式。教育因其具有的基礎性地位和戰略屬性，與數字技術的融合發展已成為大勢所趨，是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推動數字化轉型的有力抓手和關注焦點，更是全人類共同面臨的重大課題。近年來，中法兩國政府均高度重視教育數字化發展，出臺系列政策，持續推動數字化轉型深入實施。

在我國，黨和國家領導人一直高度重視數字技術發展和科技創新能力建設。2025年初，DeepSeek的上線發布更是讓全世界意識到中國在大模型和生成式人工智能領域厚積薄發的發展潛力。在前沿科技能力不斷突破的同時，教育數字化發展也被提高至空前重要的地位，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推進教育數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2024年，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在深化教育綜合改革方面再一次明確提出，“推進教育數字化，賦能學習型社會建設，加強終身教育保障”。新頒布的《教育強國建設規劃綱要（2024-2035年）》指出，“建設學習型社會，以教育數字化開辟發展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優勢”“實施國家教育數字化戰略”。推動教育數字化轉型已成為建設教育強國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支撐與社會共識。

我國自2022年開始實施“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以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作為重要抓手，利用數字技術全面賦能助學、助教、助研、助管、助交流合作五大功能。3年來，教育數字化取得顯著成效，我國已建成世界第一大數字教育資源庫，為個性化學習、終身學習、擴大優質教育資源覆蓋面和教育現代化提供了有力保障；連續兩年召開世界數字教育大會，向世界展示了我國教育數字化發展新成果，明確了共同發展、攜手共贏的理念和決心。

法國教育信息化建設起步較早，在數字化基礎建設、法律法規及標準健全完善、重點戰略領域布局、數字教育生態形成等方面始終秉持充分總結經驗、廣泛征集意見、鼓勵試點項目、穩扎穩打實施的理念。2023年，法國教育部發布《2023-2027年教育數字化戰略》報告，立足當前挑戰，提出開發共享的公共政策生態系統、發展培養數字技能的數字教育、構建可持續和包容的數字教育共同體、改進完善教育信息系統等4條轉型路徑，明確規定了學生和教師的數字素養標準和考核手段，為法國教育數字化發展指明道路。

同時，法國政府早在2018年就發起了“國家人工智能戰略”，并于2021年啟動第二階段，以期借助人工智能在社會經濟等一系列領域保持優勢地位并成為歐盟乃至世界人工智能領域內的領跑者之一。近年來，法國在教育、科研、經濟、公共服務系統、監管系統等領域高度關注數據應用和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將大力培養人工智能人才作為“法國2030投資計劃”的優先事項。

再次，中法科技領域的持續合作為數智教育奠定基礎。在中法教育交流合作中，科技領域攜手共進的佳話比比皆是，在諸多典型案例中都可以看到因勢利導、政策傾斜和優勢學科強強聯合的合作基礎。例如，在中法工程師教育合作方面，2005年4月，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和法國中央理工大學簽署了合作辦學協議，中國第一所法式工程師學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中法工程師學院正式成立。2010年，該學院成為首批進入教育部“卓越工程師教育培養計劃”，并具備頒發法國通用工程師文憑資質的中法學院。截至目前，兩國共合作創建了包括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中法工程師學院、上海大學中歐工程技術學院、上海交通大學巴黎卓越工程師學院等多所中法工程師學院。同時，中法諸多工程領域知名高校以項目為依托開展合作，形成多個成建制、成規模、成體系的聯合培養項目。自2021年起，兩國多次舉辦中法高等工程教育研討會，中法高校匯聚一堂共同探討新時代高等工程教育的發展方向。經過多年發展，工程教育已逐漸成為中法兩國高等教育中最具規模、最有特色、最富成效的合作領域。此外，陸續成立的中法學院還涉及核能、清潔與可再生能源、網絡與通信、生物等領域。2009年，中法雙方共同設立了“蔡元培”交流合作項目，旨在以科研項目為依托開展中法科研人員的交流與合作。

近年來，中法兩國密切關注人工智能領域的國際對話與合作。2024年5月，中法雙方達成《中法關于人工智能和全球治理的聯合聲明》，其中特別指出，“雙方都認識到，為了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必須加強包括教育在內的國際合作，積極開發人工智能”。與此同時，兩國人工智能領域的聯合科研和人才培養合作項目在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各階段均呈上升態勢，攜手前行之勢更加顯現。今年2月，法國主持召開人工智能行動峰會，習近平主席特別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張國清赴法國巴黎出席峰會，我國聯署發布會議成果文件，就完善人工智能全球治理、深化創新合作達成若干共識，具有里程碑意義。

中法探索數字教育合作多元路徑

如今，數字教育已成為國際競爭的新焦點，不僅是軟實力的體現，也是硬實力的伏筆。當前，世界各國和國際組織都在積極規劃并推出一系列數字教育政策，以求在教育新賽道中站穩腳跟，贏得話語權。中法兩國均已在教育數字化領域進行相關部署與探索，政策統籌和基礎設施布局已較為完備。作為全面戰略伙伴，中法有著深厚的合作基礎和戰略共識，在數字教育領域繼續加強攜手合作勢在必行。

第一，探索新型數字教育資源合作模式，依托平臺促進優質教育公共服務產品合作供給。

一是通過依托資源平臺支撐資源開放共享。數字教育平臺的建設和優質資源的匯聚是實施數字教育的重要特征和有力抓手，也是數字教育生態中的重要環節和關鍵要素。一方面，平臺能夠打破教育資源的時空壁壘，擴大優質教育資源覆蓋面；另一方面，平臺應用和交互等功能可適應教與學的不同場景，為教育的個性化、終身化提供可能。

中國和法國在數字教育平臺建設和數字資源開發方面各有建樹、各具優勢。作為我國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實施的重要手段，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高度認可，榮獲2022年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教育信息化獎”，成為依靠數字技術擴大優質教育資源覆蓋面、促進教育公平的成功典范。2024年1月，該平臺國際版在世界數字教育大會上正式發布上線，支持中、英、法等聯合國6種官方語言，向世界各國學習者開放。

2020年，中國高校發起的世界慕課與在線教育聯盟成立。至今，我國已有各類在線課程平臺30余個，上線慕課9.7萬門，聯盟推動實現了11個國家13所著名大學在平臺實現學分互認。法國則自2013年開始實施“法國數字大學”計劃，搭建法國數字大學平臺FUN-MOOC，推廣開放式在線課程，吸引上百個高等教育機構加盟，擁有遍及全球近百萬名學習者。

中法兩國不僅在數字教育平臺和數字教育資源建設方面擁有豐富經驗，而且始終高度關注教育公平，將數字教育資源視作重要公共服務產品，在數字教育政策制定和實施過程中重視彌補數字鴻溝。基于這一共識和實際的實踐基礎，兩國應在平臺和資源共享方面加強合作，并在平臺互聯互通標準、資源開放共享原則、數據安全保護規范等方面加強對話，在世界范圍內打造集成化、規模化的教育資源大平臺，使中法兩國學習者受益的同時，也讓更多其他國家學習者借助輻射效應享受優質數字教育資源。

二是通過共建教育資源實現數字技術優質資源流動。當前，新興技術深刻改變著教與學的形式和模式，也重塑著教學資源的內容和形態。當數字技術與國際合作相結合時，教育資源的多樣化形態將使教學效能得到顯著提高。共建優質教育資源是數字教育國際合作的重要形式，也是信息時代高質量教育資源產生和擴展的方式，更是促進全球優質資源均衡發展的有效途徑。

中法兩國在資源共建方面大有可為。首先，數字技術縮小了空間局限性，降低了人員流動成本，讓國際交流形式更加靈活便捷。同時，教學內容呈現可復制、易傳播、能回看等特點，優質教育資源的流動性得到大大提升。因此，可通過在線講座、線上暑假學期、科研論壇等項目，鼓勵中法高校，特別是在科學技術和優勢互補學科開展線上合作，生成共同建設的優質教育資源。

其次，數字教育課程的協同開發是數字教育合作的重要形式，能有效促進國際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和共享。中法雙方可在合作中優勢互補，共同設計、開發和優化數字教育課程，提高數字教育課程的多樣性、實用性與針對性。

再次，數字技術正在深刻變革著教學實踐的形態，使學習場景更加豐富，如智慧教室、虛擬實驗室、智慧圖書館、線上博物館等相繼出現。同時，數字教育資源的建設與生成不僅來自教師，還來自包括學生在內的所有參與方。因此，鼓勵中法之間開展包括聯合科研在內的多種形式在線交流合作，共同建設和生成優質教學資源，可進一步讓兩國教育資源庫不斷充實。

最后，中法數字教育合作可立足于兩國文化交流和國際理解，以數字技術為工具和途徑建設相關課程，促進雙方青少年相互理解。同時，優質的國際理解課程也是其他發展中國家的重要學習資源，為推動世界范圍內優質資源公平共享打下基礎。

第二，聚焦適應數字經濟和未來產業的綜合人才培養，形成教育、科技、人才一體推進的合作模式。

一方面，提升師生數字素養是中法數字教育國際合作的重要目標。數字素養是各國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中關鍵的衡量指標和重要實施目的。各國政府應積極利用國際組織、高等院校、創新企業等主體，通過制定標準、設立課程、建立考核培養機制等多種措施，培養并提升師生符合數字時代要求的數字素養與能力。

中法雙方均重視師生數字素養的培養和培訓。在我國，2018年1月，《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教師要主動適應信息化、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變革，積極有效開展教育教學；202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弘揚教育家精神加強新時代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更是將教師的數字能力與國家未來的人才培養直接掛鉤，提出“實施數字化賦能教師發展行動，推動教師積極應對新技術變革，著眼未來培養人才”。法國方面，其政府發布的《2023-2027年教育數字化戰略》報告將提升學生的數字素養能力提到重要位置，并將目標明確為：到2027年，全部初中生和多數高中生都能接受數字素養教育培訓；同時，還將教師的數字能力提升作為數字化轉型的重要舉措，通過評估、培養、考核等一系列措施支持教師數字技能的提升和發展。

中法雙方在數字素養標準、提升路徑、提升手段和考核方式等方面均有充足的對話空間。兩國應鼓勵地方政府和各級學校積極開展數字素養提升合作交流，共享成功經驗、共建學習考核資源、共商培養方法手段，解決人才和教師隊伍數字素養建設這一重要議題，同時為非洲等發展中國家和地區提供更多解決方案，為世界各國提供更多可借鑒的數字教育合作智慧。

另一方面，要將一體化推進教育、科技、人才作為中法合作的前進方向。數字經濟時代對人才提出了新的知識和技能要求，開展人才領域國際合作是應對錯綜復雜國際形勢的有力舉措。提升學習者數字素養、加強數字人才培養是數字教育國際合作的重點之一。通過政府、院校、企業等多種渠道打破經濟區位壁壘和學科之間屏障、建立涉及新興科技領域的合作項目是數字教育國際合作的又一趨勢。

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把教育、科技、人才進行統籌安排、一體部署，此舉極具戰略意義。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作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的重要論斷。在2024年9月召開的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統籌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在法國，《2023-2027年教育數字化戰略》報告明確提出，從小學階段開始關注學生對于算法和基本數字技能的培養，關注各年齡層、各級各類學校對于學生數字技能的差異化培養。

由此可見，中法兩國均將學生的數字技能培養提升到影響未來實力的高度。因此，在站穩教育主權和科研自主權的前提下，中法兩國應加強在數學、核能、航空航天等優勢學科上的交流合作，依托我國科技產業集中且數據應用場景豐富的優勢，鼓勵高校開展跨學科和交叉、緊缺學科的科研合作和聯合技術開發，積極開展人工智能、數據治理等領域交流合作，為兩國持續培養符合數字時代需求、具有創新能力的高水平科技人才。

第三，完善新興數字技術應用規則體系，以教育數字化合作為契機提升全球教育治理能力。

一方面，以評價體系建設為牽引，打造雙邊認可的數字教育國際標準。教育評價是指通過一系列科學的評價工具和方法，對學生的學習成果、教師的教學效果、學校的教育環境和教育管理等多個維度指標進行全面評價。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正走向深度融合，教學活動場景更加豐富、教學成果呈現形式更加多樣、教學環境更加流動復雜、教育管理手段更加多元。另外，由于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普及，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等技術可以在評價體系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使教育評價更加高效準確，為教育決策提供更有力的數據支持。也就是說，無論是評價的需求還是評價的手段，教育評價體系都面臨著極大的數字化轉型需求，是各國共同面對的重要課題，也是中法兩國在戰略互信基礎上又一對話合作領域。

2023年5月2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構建多元主體參與、符合中國實際、具有世界水平的教育評價體系。中法之間要在平等互利基礎上增加評價體系領域的交流合作，立足本國教育實際，加強學術研討交流，特別是在共建、共享數字資源過程中，關注數字資源教學評價方法，共同制定雙方認同的資源評價指標和評價體系，探索基于數字技術和數據處理技術，如大數據、區塊鏈等手段的學習效果評價、記錄、轉化機制。進而，以中法數字教育合作為先，探索并推動世界范圍內學分、學位和學歷互認，進一步提升中法兩國數字教育軟實力和教育數字資源國際話語權。

另一方面，以聯合制定國際標準為抓手，構建數字教育國際合作話語體系。當今世界，各國政府在積極探索技術革新的同時，都關注到技術本身的局限和風險、技術和數據安全的重要性、技術倫理規范的緊迫性等問題。因此，制定數字技術相關使用規范成為各國和國際組織的重要關切，也是當前數字教育國際合作的一大趨勢。

中法雙方作為中西方兩個負責任的大國，還須不斷加強規則和標準制定領域的對話溝通。兩國領導人在人工智能方面達成的共識堪稱兩國科學和教育合作的里程碑。以此為起點和契機，中法兩國基于對技術的深刻理解、對人類共同命運的充分負責、對雙方合作的尊重信任將進一步加強對話，加強多邊舞臺上的合作支持，在聯合國規則框架下達成更多雙邊和多邊標準及規則倡議，提出更多數字化和數字教育全球治理方案，逐步構成數字教育的國際合作話語體系，在數字教育新賽道為構筑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中法兩國合作的智慧和力量。

積極推動全方位中法數智教育合作

以數字化和智能化賦能的教育國際合作不僅將成為中法合作的手段載體、主體內容，還將成為數字時代教育對外開放的新模式和實現高質量教育對外開放的必由之路。中法數字教育、智慧教育交流合作應在現有優勢的基礎上，先立后破，建立覆蓋從人文到科技等全部領域、涵蓋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等全部學段的合作機制，探索更多“語言+專業”解決方案；因勢順勢，拓展不同“科技+網絡”朋友圈等行之有效的創新型數字教育合作模式。

第一，打破學科橫向壁壘，構建覆蓋“人文-科技”全領域的數智合作。

自2014年中法兩國政府正式設立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至今，雙方在教育、科技、文化等領域取得了豐碩務實的合作成果。同時，兩國還簽署了中法高等教育學歷學位互認協議，為學生交流和校際合作奠定了良好基礎。以合作辦學為例，近年來，兩國合作呈現多元化、跨學科發展趨勢，交流合作成果遍地開花，涉及學科包括工學、管理學、醫學、經濟學、藝術學、文學、生物技術、環境與資源等。數字教育交流合作作為數字時代重要的合作載體和模式，將為中法教育從人文到科技全領域合作“提質增效”注入新的活力和動力。

第二，打破學段縱向壁壘，搭建涵蓋“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全階段的數智合作。

中法教育和人文交流合作的高光不僅限于高等教育領域。近年來，基礎教育領域也有越來越多的中法學校攜起手來，兩國青少年交流互動更加頻繁，規模逐年增大。截至2024年，在法國本土及海外省，中法共建的中文國際班已達62個，涉及小學到高中各個年級，以沉浸式中文學習為手段，帶領學生學習中國文學和數學學科，培養了一批具有國際視野、中華文化情懷的法國少年兒童。與此同時，“中法百校交流計劃”為中法中小學校長和學校管理者搭建了良好的對話合作機制與平臺。近年來，基礎教育領域的中法交流合作借助數字技術悄然升級。例如，2024年舉辦的“中法中學生數學交流活動”，便是借助數字技術使兩國師生以線上參與和交流的方式，讓兩國中學生從日常生活中發現數學規律，互設問題，與千里之外同齡人分享對數學、科學和生活的熱愛，加深了相互之間的了解與友誼，可望成為中法青少年數字教育交流領域的品牌項目。

第三，打破語言理解壁壘，形成“語言+專業”全過程的數智合作。

從1814年首創漢語教席，到1989年在中國廣州建立第一家法語聯盟，再到2005年第一所中法高校合辦的孔子學院在拉羅西爾設立，以語言為載體的中法交流合作貫穿始終。

語言承載了文化和友誼。中法教育領域以“語言+專業”的探索已成氣候，“法語+商科”“法語+工程類專業”“法語+航空航天類專業”等領域的探索為畢業生帶來更廣闊的就業市場，給中法高校帶來優勢互補的加倍效益，使中法兩國的教育國際化水平和人才培育能力顯著提升。

新時代，探索以數字教育為合作模式的“語言+專業”將成為中法教育交流合作的新賽道。例如，“中法數字文化與遺產研究中心”作為武漢大學與法國國立憲章學院的合作成果，不僅加速了數字文化遺產資源的整合，豐富了雙方的數字教育資源和科研資源，還為數字教育項目的聯合開發拓展了新的模式，成為中法數字教育創新合作中具有示范作用的“樣板間”。

中法“語言+專業”的創新合作模式已插上數字教育的翅膀，必將助力實現教育對外開放新格局，塑造教育對外開放新高地。

第四，打破時間空間壁壘，打造“科技+網絡”全球化的數智合作。

前不久，中法雙方共同參與簽署《關于發展包容、可持續的人工智能造福人類與地球的聲明》再次表明兩國對于新興數字技術、智能技術的發展和使用有著廣泛的合作共識。在智能化浪潮席卷全球并深刻影響世界政治經濟格局的大背景下，兩國均洞見到智能化發展對各國教育變革和全球教育治理體系的重要意義。本著互信為基、普惠為綱的原則，借助國際多邊舞臺及兩國現有國際合作機制，中法兩國合作視野將拓展至非洲及全球南方國家，探索基于數字教育的國際合作新模式，拓展建立創新合作全球網絡。例如，近年來應運而生的中法非三方合作機制為構建中法非數字教育合作共同體提供了重要平臺基礎。接下來，我國可依據《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劃（2025-2027）》，與法國攜手探索非洲國家數字教育“樣板間”，如依托兩國高校、科研機構、數字教育裝備企業優勢基礎，通過聯合實驗室項目、人才培養計劃、數字教育解決方案“出海”等合作模式，為非洲及全球南方國家追趕數字化潮流、彌補數字鴻溝提供資源與技術支持，攜手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數字教育合作網絡和輻射中心。

中法數字教育的國際合作雖有廣闊的前景和美好的未來，但網絡安全、信息安全、數據安全等問題也為數字教育的國際化帶來挑戰。對此，我國應加強全民數字素養和信息安全知識普及教育，加快數據安全和倫理法治建設，完善數字教育領域監管機制與安全監察機制，為中法數字教育深入合作打下堅實基礎。

2024年10月23日，習近平主席在俄羅斯喀山出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六次會晤時提出建設“人文金磚”的倡議并重申金磚國家數字教育合作機制。以此為契機，數字教育的國際合作將輻射到法國、歐洲，乃至全球。

教育是根本，人才是基礎，合作是關鍵。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亟需教育的現代化、教學的創新化、人才的多樣化、視野的國際化發展。察勢者智，馭勢者贏。在科技變革與產業升級的時代背景之下，教育的數字化轉型與國際化合作勢在必行。

2025年，中法兩國將繼續傳承和秉持中法精神，在數字教育領域進一步踐行全面戰略伙伴關系，乘第三次世界數字教育大會之機，借我國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新三年之勢，推動數字教育合作，積極拓寬全領域教育合作，在數智時代書寫文明互鑒新故事，開啟下一個甲子中法教育合作新篇章。（作者王玉玨系武漢大學中法人文交流研究中心主任，翟雨桐系教育部教育技術與資源發展中心[中央電化教育館]助理研究員，熊培堯系武漢大學中法數字文化與遺產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本文系教育部中外人文交流中心與人工智能與先進制造中外人文交流研究院2024年度人文交流專項研究課題“法國主流媒體對中國新能源汽車的媒介形象塑造研究”[編號CCIPERGZN202423]階段性研究成果）

來源：《神州學人》（202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