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大多數中職畢業生走上升學之路的大趨勢下，“升什么樣的學”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若大多數中職畢業生能在職教體系內實現升學，打通技術技能人才成長上升通道，無疑是最理想的狀況。目前，全國多數省份都開始了職業教育貫通培養的實踐，實踐中如何堅守職業教育類型特征，以校企深度合作優化人才培養，讓中職畢業生走好升學之路，希望今天的兩篇專家文章能給大家以啟迪。

近年來，在建立橫向融通、縱向貫通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政策語境下，黨和國家高度重視長學制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通過政策激勵引導各地探索多元貫通模式，賦能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據了解，目前職業教育貫通培養在全國大多數省份都有實踐，并形成了一些典型的貫通模式，主要有中職與高職專科“3+2”“3+3”、中職與應用（職業）本科“3+4”、高職專科與應用（職業）本科“3+2”“5+2”“4+0”，以及中高職五年一貫制。

    中高職貫通培養項目的亮點

據了解，與三年制中職項目、高中后高職項目相比，這些貫通培養項目普遍受到學生和家長的青睞，甚至部分項目如中本貫通培養項目比普通高中還受歡迎。那么這些項目的吸引力和優勢到底在哪里？個人認為，與其他項目相比，貫通培養項目主要有以下亮點：

一是提前規劃職業生涯。選擇中高職貫通培養項目的初中畢業生，與進入普通高中的學生相比，可以提前避開知識導向的“應試教育”窠臼，遠離日趨“內卷”的教育環境，體悟技能導向的教育方式，激發學習的積極性，提前規劃職業生涯，明確職業發展方向。

二是轉段升學成功率高。盡管近年來各地中職升學率持續升高，但是與貫通培養項目的升學成功率相比仍然遜色不少。據調研，目前各地中職與高職貫通培養項目的轉段成功率均在90%以上。高升學率成為吸引大多數學生報考貫通培養項目的一個主要原因。

三是讓學生看到“本科”希望。中職、五年制高職與本科院校的貫通培養項目使得學生在初中畢業后就能“親近本科”，與進入普通高中的學生相比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直觀體驗感，而且事實上最終獲得本科學歷的概率也是非常高的。在江蘇，很多超過四星級高中分數線的考生紛紛選擇報考“直達本科”的貫通項目，試圖通過“彎道超車”的方式“直通本科”。

四是節約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部分貫通項目如五年一貫制、中職與高職“3+2”項目，比選擇常規的中職通過對口單招升高職，節約一年的時間，有些學生基于時間成本與收益考量后會選擇這些“時間更短”的項目。另一方面，貫通培養項目的中職學段可以享受國家中職免費政策帶來的好處，比選擇收費的普通高中節約三年的經濟成本，這也是部分家庭經濟困難的學生選擇貫通項目考慮的重要因素。可以說，近年來職業教育在各類貫通培養項目的支持下，吸引力持續上升。

    中高職貫通培養項目的錨點

面向未來，職業教育貫通培養項目應如何持續發力，進一步發揮自身優勢，繼續賦能職業教育吸引力的提高？筆者認為，最為關鍵的是了解民眾需求，看學生和家長到底需要什么。據了解，目前學生和家長的訴求主要有三個：一是“能不能學到東西”；二是“能不能讀本科”；三是“是否有保障”。各級政府和合作院校應積極響應民眾的這些訴求，進一步完善和優化職業教育貫通培養項目。

第一個問題直指職業教育的“生存之本”。“就業”不僅是民生之本，也是職業教育的生存之本，是職業教育最初的定位所在。然而通過調研發現，部分貫通培養項目本著“考什么、學什么、教什么”的思路，開展“應試式”教學，忽略職業教育本源的“技能導向”，學生技能素養涵育不夠。因此，建議各類貫通項目依托學校，杜絕“應試式”的升學導向，在前段開足開齊實習實訓課程，夯實學生的技術技能基礎，為高學段的高階技術技能學習奠定基礎。即使部分學生不能轉入高學段學習，也能展現出與普通教育軌道學生不同的“生存之道”，具備基本的就業能力。

第二個問題可謂職業教育的“發展之道”。可以說，“托舉”職校生升學是職業教育當前保持持續吸引力的關鍵。在國家政策的引導下，各省級政府正通過多種方式，為職校生搭建升學通道，架起“四通八達”的成長立交橋，但是項目的規模和層次還不能完全滿足民眾的需要。為此建議，在優化職教高考、加大對口招生規模和力度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各類貫通培養項目，尤其是中本貫通、高本貫通等“向本”項目，讓更多的職校生通過努力“夠到本科”。在此基礎上，還可以進一步探索職教本碩“4+2”、碩博“2+3”或五年一貫制項目，培養高層次、應用型以及研究型技術技能型人才，對接“新八級工”職業技能等級制度，滿足勞動力市場對高級技師、特級技師乃至首席技師的迫切需要。

第三個問題應是職業教育的“拓展之路”。在后疫情時代，民眾就業的“穩定性”之需是影響考生升學報考的重要因素。去年，江蘇鹽城742分考生報考“七年貫通培養師范定向生項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孩子的媽媽直言：“是有編制的，出來直接當小學老師。”傾訴了家長真實的心聲。該項目是由鹽城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與鹽城師范學院合作的“5+2”貫通定向培養鄉村教師項目，畢業后將獲得本科學歷，在鄉村小學帶編上崗。鄉村定向培養項目是近年來國家和省級政府為解決鄉村各領域人才緊缺而大力推進的項目，受到廣大農村家庭經濟困難考生的青睞。在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建議地方政府支持和鼓勵相關省屬本科院校將師范、醫學、農科等鄉村定向培養項目“下沉”職校，與職業院校合作開展貫通培養項目，提高“鄉村定向培養項目”和“職業教育”的雙重吸引力，引導鄉村籍學生“鄉來鄉往”，在為鄉村振興培養各類“新鄉賢”的同時，也解決了畢業生的“穩定性”就業訴求。

（作者系江蘇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教授）

《中國教育報》2024年03月05日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