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以數字技術、人工智能、萬物互聯、人機協同為特征的數智時代正在加速解構傳統的教育生態和教育模式，高校學生的學、教師的教、學校的管和教育的評正在發生巨大變化。高校要主動擁抱數智化時代教育發展新趨勢，加快教育數字化轉型和人工智能應用，探索具有特色的數智化發展路徑。

[關鍵詞]數智時代；數字化；人工智能；教育發展

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方興未艾，大數據、人工智能、5G、區塊鏈、云計算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交替突破、加速迭代，以數字技術、人工智能、萬物互聯、人機協同為特征的數智時代正奔騰而來。“數智化時代的到來經歷了從數字化到智能化再到智慧化的發展過程，其核心要義是運用數字技術、智能技術促進經濟社會創新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在給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會的賀信中指出：“積極推動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進教育變革創新。”數智時代，人工智能和數字技術日益融入教育發展的各領域全過程，學生的學習方式、教師的教學模式、大學的治理體系以及教育的評價機制都發生了深刻而巨大的變化，傳統教育模式面臨一系列新挑戰。

數智時代高等教育發展的四重挑戰

1.數智時代，學生的“學”由范式化向個性化轉變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縱觀世界文明史，人類先后經歷了農業革命、工業革命、信息革命。每一次產業技術革命，都給人類生產生活帶來巨大而深刻的影響。”與此相對應，人類教育發展先后經歷了農耕時代、大工業生產時代和當前的以信息技術為支撐的數智時代，人才培養模式也實現了從個別化、師徒制到規模化、標準化，再到個性化、創新型人才的轉變。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催生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帶來了知識信息的迅猛擴張，也帶來了知識信息傳遞獲取方式的變革，進而重構人們的生活、學習和思維方式，必將在教育目標、內容和方式上影響人才培養。

《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明確提出，利用現代技術加快推動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現規模化教育與個性化培養的有機結合。工業時代，機器生產逐步取代手工勞動，市場需要大量熟練掌握機器的工人，伴隨的教育模式是規模化、程序化，學生的培養是定制化、批量化，學生學習和答案是標準化、范式化，學生個體的差異被忽視，學生的個性特點被忽略，這勢必影響學生的創新性個性化自由式成長。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經濟社會對多樣化、差異化的人才需求逐漸增加，對具有思辨能力和創新能力的人才需求更為迫切。同時，數智時代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智能技術的融合應用與創新發展，加快了學習方式的變革，為學生提供了數字化的學習資源、多樣化的學習途徑和智能化的學習方式，“學校規模化教學”與“學生個性化需求”之間的矛盾逐漸凸顯。

2.數智時代，教師的“教”由傳統式向智能化轉變

數智時代，線上課堂、混合課堂和遠程辦公呈常態化趨勢，尤其是后疫情時代課堂教學模式呈現新樣態，傳統的教學方式、師生關系和教育生態被逐漸解構。

數智時代，教師的“教”被重新定義。在工業時代教師主要扮演知識傳授者的角色，而學生則是被動的接受者。在數智時代的課堂中，教師更多充當著學生學習的引導者和支持者的角色。教師需要在教學活動中培養學生的創新思維、問題解決能力、團隊協作能力和持續學習能力，引導學生積極探索和應用知識。與之對應，學生也不再是被動接受知識的對象，他們需要主動參與學習過程，發展自主學習和合作學習的能力。“教”被重新定義，隨之帶來的是教法的改變創新。學生是教育的主體和中心，學生的學習體驗和需求需要被關注，學生的個性特點和個體發展需要被關注，教師需要改變傳統以教為主的傳授式課堂教學模式，需要具備基本的數字素養和信息素養，掌握數智技能，整合各種數字教育資源，運用智能教育技術工具，為學生創造豐富多樣的學習環境，提供個性化的學習體驗。同時，還要掌握數智評價技術，用新技術啟發式引導學生學習、過程式關注學生學習、動態式調整教學方式。

數智時代，教師和學生的關系被重新建立。傳統教育模式下，教師是權威，是教學活動的主導者。數智時代，教師和學生之間多是圍繞一個教學目標或育人目標形成的團結協作關系，教師與學生是教育共同體，需要雙方共同參與教學過程，教師圍繞學生的學習和成長需求提供教學資源和學習引導，雙方共同圍繞學生的成長和某一問題進行探索實踐，教師將徹底打破單方面輸出的傳統范式，與學生共同學習，互相支持，真正使得教學相長在數智時代淋漓盡致地體現。

3.數智時代，學校的“管”由粗放型向精準化轉變

“從‘互聯網’走向‘物聯網’、‘二維空間’轉向‘三維空間’的虛實融合復雜環境下，傳統教育治理環境的動態性和不確定性日益增加，數據善治、技術善用等更加凸顯了教育治理的緊迫性與復雜性。”高校是我國教育體系中的關鍵組成部分，及時、合理地使用現代化、科學化的管理方式與工具，借助數字化、智能化技術提升學校綜合管理水準顯得尤為迫切。

數智時代，教育決策需要由經驗驅動向數據驅動轉變。隨著數智技術在教育活動中的大量運用，教育過程中會伴隨產生大量的數字資源和數據，傳統的人工采集教育數據，依靠單一數據和經驗決策的模式已不能滿足數智時代的教育管理。需要大量運用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采集紛繁復雜的教育數據，化解人工記錄存在的數據結構與類型簡單、采集周期長、精度和準確度相對較差等問題。同時，需要搭建智慧教學環境，為自動化、多元化、智能化地完成數據采集任務提供便利。例如，在教室建設錄播系統采集教學交互中的音視頻數據，搭建智慧教學平臺采集人機交互中的過程數據等，以多樣化、系統化采集校內各類活動，匯聚成為全面綜合的教育數據庫，為教育管理決策提供真實可靠的依據。

數智時代，教育管理需要由單向管理向協同治理轉變。傳統教育模式下，教育管理的數據來源、教育資源、教育過程、學生學習需求與教育管理的方式都相對單一。數智時代，多樣化的學習需求、海量化的教育資源、智能化的教育模式、易變化的教育環境，需要教育管理者綜合掌握各部門的數據、各項目中的問題和廣大師生需求，并串聯起數據間的動態關系，用數據分析變化規律，查找問題原因，預判發展態勢，并及時預警采取行動。

數智時代，教育服務需要由被動響應向主動服務轉變。傳統時代，受技術和管理等因素影響，高校對教育需求的響應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和被動性。數智時代，要基于大數據采集分析管理者、家長、教師、學生的各方面行為記錄，進行用戶行為分析，全面提升服務質量。高校需要從管理者、教師、學生等不同服務對象的實際需求出發，利用系統集成化的信息流程、過程化的數據采集、可視化的數據共享、智能化的數據分析，推動信息系統間的協同聯動，調減工作流程環節，創新優化教育服務方式。

4.數智時代，教育的“評”由單一化向多元化轉變

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明確指出，“創新評價工具，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探索開展學生各年級學習情況全過程縱向評價、德智體美勞全要素橫向評價”。近年來，隨著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高校在實踐探索中形成了無感式數據采集、多模態數據融合處理、智能化診斷分析、即時性精準反饋等新樣態，伴隨形成了AI+測驗、多模態學習分析、智能閱卷、電子檔案、數字畫像、智能督導等新型評價方式，傳統舊標準、單向度的教育評價已難以適應新時代的教育活動。數智時代，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新一代數字技術在教育領域應用融合，為克服傳統教育評價信息模態單一、過程性數據缺乏、評價結果反饋滯后的缺點，建立多元化、系統性、綜合式的教育評價提供了全方位支持，為破解教育評價難題提供了新的可能。在數智時代，如何發揮新一代數字技術優勢，構建起虛擬現實、增強現實、混合現實為一體的人、物、環境有機結合的數字孿生體系，以技術革新推動教育評價理念與方式的“迭代升級”，切實扭轉不科學的教育評價導向，將之打造為更加智能化、智慧化的教育教學媒介平臺，真正助力數智教育的廣泛普及和應用，為教育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是必須答好的時代課題。

數智時代高等教育發展需重塑教育環境，變革教育模式

1.重塑教育環境，重構教學資源，在助力學生“個性化學”上發力

教育環境影響育人效果，教育資源決定育人質量。數智時代，傳統的教育環境和生態被打破，新的教育資源不斷涌現，而學生的教育需求也多樣易變。如何重塑以學生為中心，以價值塑造、能力培養、知識傳授為目標的教育環境體系，如何重構教學資源供給方式，豐富教學資源類型，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需求成為高校必須面對的時代課題。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借助電子信息學科優勢，率先在教育環境重塑、教學資源重構方面變革創新，為學生個性化學習成長打造“新空間”。

建設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育人“新環境”。搭建物聯感知平臺，推動實現校園空間的設備接入和無線網絡信號全覆蓋，利用數字孿生技術打破線上平臺、線下教室的課堂邊界，著力打造物聯感知全景孿生校園。推進數字圖書館、數字博物館、數字書院建設，加快構建泛在多元、智能化、體驗式的學習環境；連通各類教學和育人空間，建設以智慧教室為主要依托的智慧課堂環境；建設以遠程實驗平臺、虛擬仿真平臺、高性能計算中心為主要依托的智慧實驗環境；以云端一體化管控平臺為主要依托的智慧育人環境，結合物聯管控，打造人物事的映射，沉淀教育教學過程中全種類、各環節的數據資源，著力實現教育環境可感知、教育情境可計算、教學數據可分析，不斷構建以學習者為中心，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智能教育教學環境，最終實現以技術驅動下的新環境反向助力自主學習習慣的培養和能力體系的構建。

完善類型重構、供給方式重構的“新資源”。堅持“全面、豐富、特色、開放、共享”的原則，打造資源共建、共享、共用的資源共同體。形成內外協同的資源共享體系，通過在線學習平臺形成校內課程組為單位的資源共享體，課程組內形成優勢互補、分工協作的資源供給與建設新模式。積極參與教育部“慕課西部行計劃”，牽頭組建e-MOOC聯盟和西北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聯盟并建立“慕課西部行”網上平臺，共享各類優質課程資源；推出電子信息類優質示范課觀摩班。建設智能化興趣挖掘與相似用戶資源推薦、課程資源在線快速制作、智能語言翻譯、遠程在線實驗、虛擬教師等系統應用，提升教學資源的可得性、易得性與易用性。構筑網絡課程資源體系，形成線上線下協同的資源供給模式，累計建立了727萬項學習資源，上線網絡課程超5萬門次，形成高水平生產、高效率共享、高質量沉淀的教學資源建設體系。助力MOOC出海，支持9種語言翻譯生成外語教學視頻、11種語言同聲翻譯建立雙語字幕國際課堂，推動優質教育教學資源走向國際。

2.變革教學模式，變革教師培訓，在助力教師“智能化教”上探索

“教師應主動適應信息化、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變革，積極有效地開展教育教學。”學校將數字化、智能化、云計算等技術廣泛應用到教師日常教育、教學培訓中，探索信息化、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與教師發展的深度融合，構筑多位一體的數智化教師教學體系。

構建“AI+教育教學”新模式。聚焦四側（教師側、學生側、管理側、家長側）共育、三端（教師端、教室端、實驗端）并驅，匯集大數據驅動的多語言翻譯、輿情智能檢測、學情綜合分析、大資源快速建課、知識圖譜自動生成、AI虛擬教師、智能論文格式檢測、論文查重、作業查重、MOOC 出海以及20個智能在線實驗系統等多項智能化、個性化功能模塊，建成“智能教學大平臺”，形成了“AI+教育教學”新模式，全方位、多維度滿足師生教與學的需求。

創新“雙師雙空間”教學模式。構建“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縮減線下課程學時，增加線上課程學時。構建“教師+AI助教”人技協同的“雙師雙空間”教學模式，學校以“C 語言程序設計”“離散數學”“高等數學”和“大學英語”等10余門課程為先期試點，利用現代信息技術重構教學內容，明確課前、課中、課后職責，將教師從重復性的工作中解脫，全身心地投入到研討式課堂組織，在形式廣受好評的同時，教育教學效率得以較大幅度提升。

探索在線智能實驗教學模式。“智能教學大平臺”建設30個虛擬仿真實驗項目和20個遠程在線智能實驗，實現了遠程實驗操作、實驗信息化全過程管理，學生可以隨時隨地開展實驗，有效推動了實驗教學模式改革。例如“模擬電子技術”課程的“AI+模電在線智能實驗”，可以在線開展無縫實驗、遠程操作異地實驗，打造物聯管控、無人值守、全流程自助的真實物理設備運行的線上實驗室。

推動人機結合、人技結合的教師培訓。深化教師信息化素養和“智能+教育”應用能力，推動教師從知識傳授者、教學手段執行者和知識固守者轉向學習引導者、終身學習者和教學模式研究者，支持教師終身學習、持續發展。建立西電智課平臺，構建智能課程知識圖譜自動生成、智能答疑、學情分析、即時翻譯、智能論文格式規范性檢測等數字化、智能化工具，使得課程教學更加便捷、高效、高質。建設數字化示范課程，利用“AI教師+人工教師”雙師教育和智能模型，實現資源推薦、成績預測等功能并示范推廣。

數智時代高等教育發展要強化數據驅動，聚焦成長過程

1.強化數據驅動，強化數智賦能，在助力學校“精準化管”上創新

不少高校的數智化革新僅停留在基礎數據治理層面，數據質量低、交換效率低下、聯動性差、管理平臺分散等是普遍存在的問題。為此，學校著力強化數據基礎治理，積極推動業務流程再造，以強大的數據應用體系推動學校數智化創新走深走實。

強化數據基礎治理。依托“AI+教育中心”建立全校教育數據基座，按照“數據一個庫、管理一張表、服務一個站、決策一個鍵”的思路，分類制定數據采集、加工、存儲等標準，日均共享數據220萬余條，努力以數據技術“新動能”打造精準化、科學化、便捷化、智能化的教育“新治理”模式，形成了真正掌控“全局”的數智化“智慧大腦”。

推動業務流程再造。以數字化推動業務融合，建立部門協同治理體系，上線財資一體化平臺，打通招標、合同、資產、財務、預算5個業務系統，實現相關業務工作全流程銜接。構建分析模型和決策模型，建成智能決策駕駛艙，涵蓋科學研究、師資隊伍、財務管理、事項預警等13個主題，實現400余項數據指標可視化呈現，切實為學校各項事業高質量發展提供重要參考和有力支持。

提升公共服務質量。在校園移動門戶上線336個服務應用，面向學生、教職工、校友、訪客等17類群體提供606個服務事項；建設師生“一張表”平臺，優化工作流程和表單設計，推動實現一次辦理、快速辦理，讓數據多跑路，師生少跑腿。建立線上1234師生服務平臺，圍繞師生學習、生活等方面需求，累計回復師生咨詢問題20余萬條，以數字化技術提升服務效率和服務質量，不斷增強廣大師生的幸福感、獲得感。

2.聚焦成長過程，聚焦全面發展，在助力教育“多元化評”上突破

“多元評價強調評價方式的多元化、評價主體的多元化和評價內容的多元化；既強調學習結果的評價更強調學習過程的評價；用質性評價調整量化評價，最終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學校充分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從散點式的成績記錄轉向全景式的數據采集，通過學生學習、教師教學、社會生活等方面的大數據，實現對學生成長的橫縱向追蹤和全過程動態分析。

強化閉環反饋的過程評價。利用信息化平臺提供的各項學習行為數據，融合采集的各種信號以及學生學習能力信息，建立學生學習過程的多模態信息數據庫，建立多模態信息融合的課堂教學評價與成績預測模型，教師根據成績預測和大數據分析，實現精準教學和個性化學習，提高教與學的效果。

健全能力為重的綜合評價。構建以“學生電子信息系統”為基礎，以“學生能力證書系統”為核心，強化綜合性評價的學生全面發展評價鏈閉環反饋體系。以培育四種關鍵能力為基礎，拓展形成十二大核心能力素養評價指標，構建能力圖譜，搭建學生能力素養評價“飛環模型”。通過應用學生能力證書評價結果，實現個體精準評價及群體評價，反饋促進學生能力提升，鞏固增強教育薄弱環節，激發學生全面發展驅動力，助推學生人才培養質量全面提升。

【作者王泉：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副校長】

原載2024年第3/4期《中國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