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教育應有的樣子是什么？筆者認為，在學生生命成長的啟蒙教育階段，引導他們康強體魄、純潔心靈，養成良好的習慣，打下美好的人生底色，是小學教育該有的樣態。身教為先、身心為本、健行為要，是其綱目。

身教為先。“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良好的校風，蘊含在校長、教師的言行之中；淳樸的家風，體現在父母日常堅持的好習慣之內。首先，教育者內心真摯溫厚的情感，是教育發生的前提。孩子們天真純潔，常常是用心靈來學習、用直覺來感受的，教師們發自內心愛學生，用心營造溫暖、真誠、向上的學習場域，學生愛教師、愛學習，親其師信其道，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反之，師生之間內心缺乏真摯的情感，教育則很難發生。再美好的教學內容，再精妙的教育方法，都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沒有真摯溫厚的情感，就沒有教育。同理，家長的慈，是孩子孝的基礎，父母發自內心愛孩子，家庭風氣純凈溫暖、積極向上，孩子自然能樂觀向上。其次，教育者堅持學習，放大視野格局，是學生成長的基石。人性皆善，學生雖有高矮胖瘦、先進后進，但內心本具的明德都是相同的。為師、為父母的應該放大心量，樹立正確的教育理念，把學生的康強體魄和純潔心靈放在終身成長最重要的位置。每個學生天分不同、潛力各異，但堅持開發學生真誠、善良、無私的美德，使其成長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是教育者應有的追求。再其次，教育者以身作則、身教為先，是孩子成長的重要力量。希望孩子成為什么樣的人，教師、父母天天用功，終身堅持做這樣的人，這便是教育應有的樣子。多年來，我校創辦校家社一體的經典讀書會，倡導校長、教師、家長帶頭晨讀經典、晨練體魄：晨曦微露，用瑯瑯書聲開啟家人一整天的生活；陽光初照，用晨練身影啟動校園美好的一天。“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父母躬身踐行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的信念，終身堅持心無雜念、無私助人的志向，家庭必定和睦興旺；“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校長、教師堅守為人底色，誠實為人、坦蕩做事、認真工作，校園的氣象必定日益蓬勃，前途光明。

身心為本。“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康強體魄、純潔心靈、良好的學習生活習慣，是一個人終身發展的根本。小學教育，應該像種樹一樣先培其根，強壯其枝干，而不應該只在分數等枝枝節節上打轉。堅持引導學生養成晨練的習慣，堅持開展豐富多彩的體育活動，每周、每月、每年都設置螺旋上升、全員參與的小型體育運動會，在體藝節和運動會上，設立體育運動展示項目，在評價改革中持續強化體育健康獎，聯合醫療機構堅持開設脊柱健康、視力保護等高質量生命健康課程，目的在于康強學生的體魄，磨礪勇氣意志。“現代奧林匹克之父”顧拜旦先生說：“人畢竟不能只分為身體和精神兩部分，而應分為三部分——身體、精神和品質。品質并非由精神造就，而主要由身體練就。”近20年來，我校堅持設立愛心義賣節，開放校園，把學校的各個角落打造成學生學習勞動、堅持奉獻乃至玩創相融的平臺，為師生們設立食堂小義工、廁所清潔員、圖書小館長、文明引導員等義工奉獻的崗位，自主認領、自發組織、自我評價，磨礪純潔的心靈，開發內心光明，為終身發展奠定基礎。引導師生在晨讀經典過程中，以古今中外的先賢為榜樣，在讀書做事過程中養成專心致志的習慣，在生活技能養成活動中培養自強自立的品質……分數、榮譽、學歷、能力等，都是在身心這個根本上生長出來的。沒有了身心這個根本，其他終將成空。小學教育，切忌舍本逐末。

健行為要。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人不但要有視野格局，更需要有“一張藍圖繪到底”的堅守和躬行。多年來，學校舉辦經典讀書會，舉辦生活素養大賽，評選“義工獎”“玩創獎”“項目化探索獎”等獎項，目的是堅持引導學生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蔡元培先生說：“道德之本，固不在高遠而在卑近也。自灑掃應對進退，以及其他一事一物一動一靜之間，無非道德之所在。彼夫道德之標目，曰正義，曰勇往，曰勤勉，曰忍耐，要皆不外乎習慣耳。”以“讀游經典”課程為例，我們不但鼓勵學生讀經典，更著眼于豐富的自然和鄉土資源，聯合全國8個省市、20余所學校，成立“東西協作、詩意千年”的詩教聯盟，志同道合的教育者團結起來，著眼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堅持開發讀游地圖，構建讀游課程，變革讀游評價，把家鄉的寧波港、天一閣、賀秘監祠、王安石紀念館等，變成學生讀游經典的大課堂，把鄉野的花草樹木、鳥獸蟲魚，變成體驗經典詩歌真善美的天然資源，把一年四季的傳統佳節與經典詩文融合，鼓勵學生們在二十四節氣和佳節中體驗風土人情的美，近10年的堅持，鼓勵一批又一批學生“讀游經典、知行合一”，傳承活潑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潤澤生命成長。再以“生命健康”課程為例，從2016年起，學校便聯合三甲醫院醫護團隊，梳理出20多個常見的生命健康問題，開發醫教融合課程，醫生和教師聯合執教，眼科醫生教學生學習保護視力，骨科醫生現場引導學生學習正確的坐立行走姿勢，保護脊柱健康，急救科醫生把學生帶到醫院，手把手教學生學習急救方法……多年堅持下來，學生的生命健康意識能力、醫教融合的專業團隊，以及符合人體工學的課桌改造等一批成果自然涌現，其奧秘在于著眼長遠、堅持踐行。再如科創教學，學校從2013年起深化“玩創”教學探索，從學生拆裝舊電腦、廢舊電器的“拆裝社團”起步，逐步發展成創客社團、百草園課程、玩創課堂等課程群，30多個玩創項目獲得國家實用新型專利或軟件著作權證書，還獲得省級及以上創新大賽獎多次，成果獲得省級以上重大教學成果獎。呵護孩子愛玩的天性，踐行“玩出樂趣、玩出創意、玩出未來”的信念，只有堅持，才能不斷挖掘學生的天性。底色教育，崇尚長期、扎實的實踐。

“假如我是孩子，假如是我的孩子”，推己及人，將心比心，是踐行底色教育的出發點。教育是致良知的事業，面對天真可愛的孩子，我經常思考：回望自己的成長經歷，如果再回到童年時代，哪些是生命中最應該養成的身心、學業習慣？從事教育工作多年，我經常捫心自問：假如是我的孩子，希望小學老師們怎樣教育他們？葉圣陶先生說：“學校教育定出各種科目叫學生學習，只為幫助他們確定切合人生的人生觀。”“他們所必需的是以種種知識為基礎，立于真實的人生觀上的教育，便是‘怎樣做人’的教育。”小學底色教育，圍繞“怎樣做人”展開。

實施底色教育的初心，是教育者的一顆仁愛之心。為孩子的終身發展，打下美好的人生底色，是實施底色教育的美好愿景。

（作者系浙江省寧波市廣濟中心小學校長）

《中國教育報》2023年11月08日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