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樓”比我還高呢。王秀明 攝

　　南京師范大學虞永平教授指出，幼兒園的教研必須關注兒童、教師及環境、材料和規則等要素之間的相互關系，核心目的是要解決教師在日常保教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困難。反思我園的自主游戲，教師主導現象還時有存在，在材料選擇、環境創設、游戲規則制定等方面，教師有時預設較多。這些成人的“包辦”行為，制約了幼兒的自主性和學習愿望。基于此，我們開啟了一場室內自主游戲變革的教研之旅，游戲觀察小組通過“分析現狀—合力優化—現場診斷—梳理策略”，反思教師賦權后幼兒的變化。

　　1 現場觀摩，分析游戲現狀

　　大班組教師通過對室內游戲區域進行現場觀摩、調研、研討，發現了室內自主游戲存在的一些典型問題。

　　問題一：游戲空間不夠寬敞。幼兒園雖說開設了多個區域，但事實證明，幼兒在游戲時并不能大展身手，教師提供的太過精美逼真的道具反而限制了幼兒的發揮。如教師將娃娃家分隔成臥室、客廳、廚房，臥室擺放了小床、床頭柜，客廳有茶幾、沙發、電視柜等，廚房擺放了水池、餐桌、灶臺……小小區域幾乎被家具占滿，幼兒根本無法專心投入游戲，玩法也停留在表面。

　　問題二：游戲材料缺少多樣性。游戲觀察小組持續觀察了一段時間的班級游戲后，一致認為，教師習慣于幫幼兒創設游戲環境、準備游戲材料，整個游戲過程教師收得太緊。例如，在“小吃店”游戲中，教師準備好小籠包、餛飩、面條等，價格也規定好了……這樣的環境、材料削弱了幼兒的自主性與創造性，幼兒的學習愿望和積極性不被重視。

　　問題三：游戲玩法創新性不足。幼兒在活動區看似玩得熱鬧，但實際上沒玩幾分鐘就從一個區跑到另一個區。例如，剛開始，看到有顧客，小吃店“老板”會熱情招呼，連著幾輪后，“老板”就沒有了之前的熱情，一直都是重復的動作、材料和游戲情節。

　　游戲觀察小組重新學習《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再次明確幼兒的學習是以直接經驗為基礎，在游戲和日常生活中進行的。基于此，教師們開展了“如何發揮自主游戲中幼兒自主性”的即時研討。經過激烈的頭腦風暴，教師們一致認為，要把游戲權還給幼兒，游戲前不規定玩法和具體目標，游戲中教師盡量少干預，讓幼兒最大程度控制游戲走向。

　　2 合力優化，歸還游戲權利

　　基于前期研討，教師們以“六一”游園活動為契機，開啟了室內自主游戲變革探索，從游戲材料、游戲環境、游戲形式、教師指導等方面進行優化。

　　優化一：識別環境與材料價值。幼兒園的室內外地面、墻面、空間，以及這些空間中的所有人、事、物都是重要的環境教育資源。在與幼兒交流中，教師了解到，他們對“六一”有獨屬的深刻記憶和生活經驗，于是甄別出了共性或有價值的問題。例如，幼兒想把游戲場地從教室轉換到廊道，還有的幼兒覺得現場很多材料沒意思，想自己帶。探討中我們發現，如果教師對游戲空間、材料、時間等方面做好價值分析與判斷，就能較好地引導幼兒通過學習建構知識、提升經驗，助推游戲、學習可持續發展。

　　優化二：創設開放性游戲環境。在了解了幼兒的興趣——玩保齡球、搭房子、飛鏢等游戲后，教師創設了開放性的游戲環境，幼兒可自己確定游戲主題，按照需要自主選擇游戲材料，布置游戲場地，并根據意愿選擇游戲伙伴。同時，教師同意幼兒自帶材料，建立資源庫。

　　優化三：助推幼兒持續學習。了解幼兒的想法后，教師不再預設游戲，而是退到幼兒身后，給他們探索的自由。當幼兒在游戲中遇到瓶頸，教師則根據情況適時地問一問、推一推、幫一把，引發、支持幼兒持續不斷的想象與創造，將游戲引向深入。

　　3 現場診斷，發現幼兒學習力

　　優化好游戲環境后，游戲觀察小組走進游戲現場，認真觀察、記錄游戲中幼兒的學習方式，發現幼兒的學習力。

　　鏡頭一：在遷移中加大游戲難度，發現保齡球游戲設計高手

　　峻峻將椰汁瓶擺在一起，一排7個，共擺了5排，保齡球館就誕生了。茗茗拿著奶粉罐使勁一滾，瓶子只倒下一個，艷艷也試了一下，倒下5個。兩位小客人找教師理論，覺得瓶子擺放不合理，要擺成三角形。可峻峻卻說：“我設計的是難度高的，就看誰厲害，能贏走神秘獎品。”峻峻的話反而激起了幼兒的挑戰欲望，排隊者越來越多……

　　鏡頭二：在遷移中增加游戲趣味，發現房屋游戲設計高手

　　慧慧所在的游戲區有一筐積木，面對小客人，慧慧耐心詢問：“你玩幾塊錢的？”佳佳說：“我要玩兩塊錢的。”小助手牛牛立馬拿出5塊積木，慧慧說：“拿到積木就可以開始搭了，今天是搭房子，比比誰搭得最好看，搭得好就獎勵一箱牛奶。”看到豐厚的獎品，大家都很激動，都想比比誰的房子最好看。

　　鏡頭三：在遷移中創新游戲玩法，發現飛鏢游戲設計高手

　　天天向教師要了幾張白紙：“我準備開飛鏢店，一張紙設計游戲計劃，一張紙用來做價目表，還要再畫一個轉盤，上面有獎品，小朋友投中哪個就得到哪個獎品。”小客人們很感興趣，都涌到店門口。天天扯著嗓門喊：“有序排隊，一塊錢一個報紙球，不能超過這個柜子投，超過就犯規。”大家乖乖排好隊，耐心等待。只聽到一陣歡呼，瑤瑤開心地說；“我投中了，我拿到了一只小熊。”峻峻遺憾地說：“哎，就差一點兒。”

　　針對觀察到的場地變換、材料改變、游戲玩法創新等，觀察小組深入探討后認為：當賦予幼兒游戲權后，首先他們會制定游戲計劃書，明確玩法；其次他們會創造性地利用游戲材料豐富游戲情境。而且，在觀察過程中，教師發現了“游戲高手”的兩大學習特質。

　　第一，探索創新玩法。教師發現，幼兒拿的材料越來越少，但玩法卻越來越多：保齡球游戲只有幾個罐子，幼兒卻玩出了無限樂趣；房屋設計游戲，幼兒用有限的積木，搭建最有創意的房子；飛鏢館，一張簡易圖紙、幾個報紙球就能玩得很刺激。幼兒能根據已有經驗，挖掘簡單材料的豐富價值，探索出各種創意玩法。

　　第二，能遷移游戲經驗。教師發現，“六一”游園活動讓幼兒體驗了不同的游戲，所以他們也將感興趣的游戲遷移到自主游戲中，并創新玩法，加大難度。比如保齡球館中擺放瓶子的造型在不斷改變，房屋設計中有兌換獎品，飛鏢館中有禮品獎勵……

　　4 教研反思，梳理支持策略

　　現場診斷式教研，讓教師走進游戲現場，細致、深入地觀察游戲過程。通過團隊研討、分析幼兒游戲行為背后的意義，教師提出了科學的空間布局、材料支持、指導方式等策略。

　　策略一：師幼共同創設、優化環境。教師改變以往游戲中的“包辦”行為，引導幼兒參與游戲空間創設，與幼兒共同協商空間安排。隨著游戲情節的發展對游戲空間不斷改造，教師追隨幼兒在與環境互動過程中的關注點、興趣點，支持幼兒探究、試錯。幼兒會通過自己特有的學習方式，積極主動地學習新知識、獲取新經驗。比如，利用柜面、墻面、地面呈現游戲材料、活動規則、計劃書等，這樣因地制宜的環境，讓幼兒不斷與其互動。

　　策略二：根據幼兒需求動態調整材料。一方面開發低結構材料，引導幼兒自由探索材料的多元玩法與靈活組合；另一方面根據課程變化、幼兒興趣等，定期或不定期地更換、補充、刪減材料。比如，近期幼兒玩水上建構大樓游戲，遷移在地面、桌面上建構樓房的經驗，將材料更換成紙板、牛奶罐，又加了一盆水。這些沒有明確功能指向的材料，給了幼兒選擇、重組、再造材料的機會，不斷激發他們的挑戰熱情。

　　策略三：營造輕松自主的游戲氛圍。當教師把游戲權交給幼兒，一方面要控制指導幼兒游戲的欲望；另一方面要注重觀察，并準確解讀幼兒在游戲中的學習與新需求，讓其在輕松、自主的氛圍中主動與環境互動、與同伴探討。

　　（作者單位系江蘇省無錫市后宅中心幼兒園）

《中國教育報》2024年10月27日 第0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