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秘密花園的秋千綁在更高的樹枝上！”“可是小班弟弟妹妹夠不到怎么辦？”5歲的“游戲設計師”小宇和3歲的糖糖蹲在梧桐樹下，用樹枝在地上畫起了“秋千改造圖”。這樣的場景，每周都會在無錫市新安中心幼兒園的“兒童議事會”上演。隨著學前教育法的頒布，我們以“兒童參與”為支點，撬動混齡游戲的深度變革。在這里，幼兒不僅是游戲的參與者，更是課程的設計師、規則的制定者、環境的創造者。

　　兒童參與機制立體化

　　尊重兒童主體地位，在我園落地為三級參與機制，分別是環境創設聽證會、游戲策劃工作坊、游戲復盤故事會。

　　環境創設聽證會：小手規劃大世界。每月初的環境創設聽證會總是熱火朝天。幼兒帶著自制的“勘察報告”登場：中班的然然用黏土模型展示“南泥樂園”需要更多運沙工具，大班的航航舉著風速儀建議“星空之城”的帳篷要加固。這些建議會進入“兒童意見箱”，由師幼共同組成的“環創委員會”票選落實。去年冬天，幼兒提出的“彩虹水管音樂墻”創意，如今已成為戶外藝術區最受歡迎的游戲裝置。

　　游戲策劃工作坊：我的游戲我做主。每周四的游戲策劃日，混齡小組會收到特別的任務卡：如何讓明月小廚的顧客變多？怎樣安全地玩轉野戰營新裝備？幼兒用童稚卻有條理的解決方案回應挑戰：小班畫出“彩色菜單”，中班設計“送餐機器人”圖紙，大班制作“安全闖關棋”規則圖。教師則化身“技術支持員”，提供材料、工具和腳手架。

　　游戲復盤故事會：聽見成長的聲音。“今天我教會妹妹用竹篩啦！”每天離園前的游戲故事時光，幼兒用繪畫、戲劇等方式復盤經歷。教師特別設計“四格魔法鏡”——笑臉鏡（情緒）、放大鏡（發現）、彩虹鏡（合作）、火箭鏡（成長），引導幼兒多維度反思。這些鮮活的故事匯成“我們的游戲法典”，成為我園最特別的生成性課程。

　　社會化學習的N種可能

　　在持續3年的行動研究中，我們捕捉到兒童參與機制帶來的神奇“化學反應”。

　　“小主人”誕生：善于主動創造。大班的晨晨發現涂鴉墻顏料易被雨水沖刷，他發起了“護畫行動”：帶領混齡小組研究防水材料，最終用蜂蠟與植物汁液制作出“彩虹防護膜”。這個由幼兒自主生成的項目，歷時3周，跨越多個領域，生動詮釋了兒童是有能力的學習者。

　　社會性萌芽：混齡中的生命關照。“野戰營醫療站”里常出現溫暖的畫面：“軍醫”邊給受傷的“小士兵”包扎，邊輕聲安慰；中班幼兒特意將攀爬梯橫桿間距調小，因為“小班弟弟妹妹腿不夠長”。這種跨年齡的情感流動，讓包容、責任意識自然生長。

　　深度學習在發生：當游戲遇見真實問題。在去年冬季的“暖冬計劃”中，幼兒討論露天廚房能否在冬季運營。經過測量氣溫、采訪廚師、制作保溫箱實驗，“陽光暖房計劃”誕生了：幼兒用透明防水布、稻草捆和廢舊輪胎搭建生態廚房，既留存了炊煙趣味，又解決了低溫難題。這個過程，正是在真實情境中培養幼兒解決問題能力的生動實踐。

　　教師成為“學習合伙人”

　　幼兒深度參與混齡游戲，倒逼教師實現三重轉變。

　　記錄方式革新：幼兒行為可視化檔案。我們研發“游戲密碼本”，用時間軸照片記錄游戲進程，用二維碼鏈接幼兒解說音頻。大班教師昭昭笑著說：“現在備課本里全是孩子們畫的游戲地圖和符號筆記。”

　　支持策略迭代：問題銀行與資源超市。針對幼兒游戲中的共性困惑，師幼共建“問題銀行”：將“如何分工更公平”等問題存入“問題庫”，通過研討生成“策略金幣”。而由自然材料組成的“資源超市”，則讓幼兒可以隨時拿取創意“原材料”。

　　評價體系蛻變：勛章系統與成長樹。教師打破傳統評價模式，創設“自然成長勛章”體系：“小魯班勛章”獎勵創造性解決問題，“小太陽勛章”肯定友好合作行為。每個幼兒的勛章都化作“成長樹”上的葉片，見證生命的拔節。

　　實施兒童參與式混齡游戲以來，我們收獲了無數驚喜：家長發現幼兒回家會主動召開“家庭會議”，社區工作人員驚訝于幼兒能條理清晰地解說“雨水花園”生態原理。更可貴的是，那些曾被貼上“害羞”“好動”標簽的幼兒，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專注搭建的“小小工程師”、熱衷發明創造的“魔法科學家”……

　　（作者單位：江蘇省無錫市新安中心幼兒園）

《中國教育報》2025年06月01日 第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