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留學教育是提升我國教育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手段，是開創教育對外開放新格局、推進中國教育現代化的重要舉措。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來華留學教育工作，來華留學教育事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來華留學教育規模持續擴大，教育層次結構不斷優化，生源國別多樣化發展，教育對外開放水平和國際影響力加快提升，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留學生教育發展道路。《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指出，對外開放是推進教育現代化的重要舉措，要全面提升來華留學質量，吸引國際優秀學生來華留學，努力將我國建成具有重要國際影響力的全球教育高地。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要完善人才戰略布局，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著力形成人才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把各方面優秀人才集聚到黨和人民事業中來。面對新形勢新任務，我國應優化來華留學生規模結構，提高高層次學歷生比重，完善來華留學教育質量保障機制，構建來華留學社會化專業化服務體系，做強“留學中國”品牌，實現從留學生教育大國到留學生教育強國的升級轉型，以來華留學教育高質量發展助推中國教育現代化。

第一，提高來華留學生源質量，調整來華留學生規模。擴大來華留學生規模是新時期我國來華留學教育工作的首要任務。2010年頒布的《留學中國計劃》曾提出到2020年全年在內地高校及中小學校就讀的外國留學人員達到50萬人次的目標。2018年，我國高校和科研機構共接收492185名國際學生在華學習，基本上實現了《留學中國計劃》中的量化目標，我國躍居成為世界第三大、亞洲最大的留學目的地國家。

但是，然而，我國高校應根據我國高等教育在世界高等教育體系中的位置和發展實際，規劃來華留學生的規模。當前的來華留學生規模實際上已經超越了我國高等教育在世界高等教育體系中的位置和發展實際。一方面，由于缺乏系統的國際學生招生錄取程序和標準，優勢、特色學科吸引力不足，來華留學生教育仍存在生源結構單一、教育層次偏低、學科分布不合理等結構性問題。部分一流大學和一流專業在招收國際學生時設置的門檻過高，導致高層次學歷生占比較少。2018年，來華留學博士生比例僅為5.2%，與留學發達國家國際博士生占比普遍達到20%以上的情況存在較大差距。另一方面，一些高校為了滿足世界大學排名中的國際化指標，降格錄取不具備條件的國際學生，導致優質國際學生生源的疏離。當前，提高來華留學生源質量，優化來華留學教育結構，服務教育強國戰略是留學生教育的應有之義。

因此，高校應當合理定位其辦學特色，建設公平公正、科學合理、多渠道、寬領域、高層次的國際學生招生錄取流程，并依據自身的教育資源優勢打造獨特的學科品牌和專業品牌，提高對碩士和博士等高層次留學生的吸引能力。同時，國家獎學金應逐步向高層次來華留學生傾斜，加大對具有全球化視野的高科技人才的吸引力度。政府可以通過制定激勵和優惠政策調動社會資源，促使相關企事業單位、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與高校開展協作，構建多元化來華留學獎學金體系，吸引更多優秀國際學生。

第二，構建來華留學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形成高質量國際化人才培養機制。人才培養是來華留學生教育的本質屬性。通過來華留學生教育培養高端人才，實現國家創新驅動發展，為中國教育現代化提供人才支撐是來華留學教育肩負的時代使命與歷史重任。面向新時代，來華留學教育的重點理應從接收和培養國際學生轉向培養并留住具有國際視野、國際理解力、國際勝任力的人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獨特貢獻。《2015-2017年留學工作行動計劃》指出，完善來華留學高層次人才培養辦法和機制，加強來華青年杰出人才培養。

然而，當前部分來華留學教育項目質量欠佳。從政府層面，應盡快建立來華留學生教育評估、認證制度，制定來華留學生教育質量標準，由作為第三方的行業組織或社會機構獨立負責來華留學生教育的外部評估與認證。從高校層面，應通過設立來華留學生教育質量保障機構、建立來華留學生教育評估機制等途徑建立健全來華留學生教育內部質量保障體系。

此外，應基于“政府-學校-企業”三大主體，逐步建立多層次、多領域、多地區的國際人才培養生態體系，構建高質量的國際化人才培養機制。在當前國內國際雙循環的背景下，各地要進一步加強來華留學生教育探索，完善學校、師生與國外雙向交流合作機制。鼓勵與更多國際知名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建立伙伴關系，依托高端人才項目提高碩博層次來華留學生占比。支持有條件的學校選用國際高水平理工類專業課程、教材，形成一批國際化優質教育資源。加強國際化人才培養，以提升來華留學生教育培養質量，推動實現中國教育現代化。

第三，加強來華留學生趨同化管理，構建來華留學社會化專業化服務體系。現階段來華留學正逐步實現中外學生在教學、管理和服務上的趨同，并初步構建了來華留學生管理與服務體系。但從總體上看，我國對來華留學生的管理從“趨同”轉向“等同”還需要較長一段時間，來華留學生管理水平和能力也亟待提升。教育部于2018年發布的《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提出逐步實現中外學生教學管理的趨同，但未就如何實現趨同化管理作出詳盡說明。要貫徹趨同化管理理念，高校應針對不同層次的留學生培養目標建立對應的培養質量標準，加強留學生教育質量監管，完善來華留學教育質量保障制度，實現中外學生教育質量趨同。

2016年印發的《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首次提出構建來華留學社會化、專業化服務體系，但未給出具體的行動路徑。高校應逐步建立來華留學生全鏈條管理制度，為來華留學生提供包括專業選擇、勤工儉學、住房服務、就業創業、醫療保健、法律援助等各方面的咨詢、指導及代理服務，建設并完善留學生社會服務與保障的政策體系。在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背景下，要從人力資源的角度看待來華留學生，將其視為加快教育現代化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高校要積極探索來華留學生在華就業創業政策，深化外國留學生就業管理體制機制改革，分類推進留學生就業政策，完善高層次留學生申請從就業居留到永久居留資格的轉換機制，全面提升優秀來華留學生的留存率，充分發揮來華留學教育的“聚才”“用才”功能。

第四，做強“留學中國”品牌，提升留學教育國際影響力。習近平總書記要求“打造更具國際競爭力的留學教育”，其核心要義就是要打造具有高辨識度的“留學中國”品牌，加大特色專業和品牌課程的建設力度。黨的十八大以來，做強“留學中國”品牌成為來華留學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走向。然而，就目前的發展情況看，我國留學生教育的國際影響力還有待提高，尚未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來華留學教育品牌，我國大學的綜合實力排名、學科專業排名與世界留學生教育強國尚存在不小的差距。進入新時代，應充分利用“雙一流”建設的有利契機，大力加強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建設，切實提高我國高等教育的國際競爭力，著力形成留學生教育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

此外，我國高校在開設來華留學生專業和課程時，要注重推進中國文學、哲學、武術、書法、中醫等特色學科的品牌課程建設，積極參與國際教育教學評估與認證，在提升學科專業國際影響力的同時，增加中國的文化軟實力，推動實現來華留學教育的內涵式發展。

面向新時代，來華留學教育要從量的追求轉向質的提高，要從培養國際學生轉向培養國際人才，要從來華留學生管理趨同轉向管理等同，要從打造“留學中國”品牌轉向做強“留學中國”品牌，以來華留學教育高質量發展強化現代化建設人才支撐，推動實現中國教育現代化。（作者安亞倫系北京體育大學教育學院講師、碩士生導師，劉寶存系北京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院院長、教授。本文系202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大國博弈背景下促進學生流動的國際經驗與中國路徑研究”[22YJC88000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來源：《神州學人》（202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