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是教育事業發展的中堅力量和核心資源。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狀態和素養水平，對幼兒園內涵提升和學前教育的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在和一線園長教師交流研討中，我們能充分感受到他們對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視和急迫。他們基于園所實際提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做法，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反觀這些做法，我們發現經驗展現多、深度思考少，就事論事多、體系構建少，使得很多做法的適用性和發展性尚有不足。因此，明晰“幼兒園需要怎樣的教師發展”，是討論幼兒園教師隊伍建設的必要知識基礎，也是實現幼兒園教師有效發展的實踐前提。

兼顧理想與現實的雙向發展

幼兒園管理者都希望教師隊伍數量充足、結構合理、質量優異，但現實的狀況是，很多幼兒園教師數量不足、編制不充分、年齡斷層、學前專業教師比例較低。想用一把尺子要求所有教師，是不現實也不公平的。因此，發展不均衡是幼兒園思考教師隊伍建設問題的邏輯起點，如何基于園所現實基礎謀求教師隊伍發展是幼兒園的工作邏輯。

很多園長對自己園所和教師隊伍的描繪，往往存在理想化傾向，即習慣從理想層面將幼兒園描繪成最好的樣子，為教師打造最完美的形象，而缺乏對自身園所和教師隊伍現實可能性的思考。“好幼兒園”沒有統一標準，在別的園做得很好的事，在另一所園可能由于制度、教師素質、家長支持等問題很難推行。同樣，也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教師，同樣的教師放在不同幼兒園，展現出的工作狀態可能不同。同一位教師在不同崗位，工作成效可能差異很大。從這個意義上說，不應把教師假定為完美的人，而要首先將其看成各具特色的人，這樣教師才能在展現優勢的過程中，查短板補弱項，成就全面發展。

另外，還要認識到，沒有完美的教師，只有最適合幼兒園工作的教師。有些幼兒園管理者在抱怨教師隊伍素質亟待提升時，首先要自問：我要辦怎樣的教育？我要辦一所怎樣的幼兒園？這樣的教育、這樣的幼兒園需要怎樣的幼兒教師？只有管理者對園所發展目標是清晰的，教師發展的目標才可能是具象和適切的，教師專業發展的提升策略才能有針對性和實效性。

實現意愿和能力的協同發展

意愿和能力是幼兒教師發展的兩個重要方面。意愿是教師對職業表現出的認同、信心、承諾和動機。能力是教師職業行為過程所表現出的知識、經驗、技能。意愿和能力是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關注幼兒教師發展在意愿和能力上的現實狀態與不同組合結構，并采取有針對性的提升策略和管理方式，是實現教師發展的關鍵。

要實現幼兒教師意愿和能力的協同發展，需要扭轉以下誤區。一是片面強調教師專業能力培養，忽視對教師的從教意愿和教育信念的保護與養成。我們很難想象一位不愿在幼兒園工作的教師，在他身上能反映出多少積極正向的教育行為。作為幼兒園管理者，要把教師當成完整的人來看。他們有喜怒哀樂，有合理的物質利益訴求。因此，進行情感建設是幼兒園管理者的重要職責和使命，要真誠地對待教師，設身處地為教師考慮，多問問“他們的負擔是不是太重了”“他們是否得到了公正對待”等，幫助他們解決后顧之憂，激發他們的從教意愿。

二是專業能力發展“浮在上面”，實效性有待提升。如果說教師沒意愿，是缺少激勵，那么教師沒能力，就是缺少培訓。目前，為提升幼兒教師專業能力，許多幼兒園開展了形式多樣的培訓、教研活動。僅就園本教研而言，從過程上看仍存在教而不研、研而不深、深而不動、動而不持續等低效問題。需要我們反思的是，這些教研活動有沒有成為教師專業發展的必要關鍵事件，成為教師個人成長的“檔案袋”。這些教研活動是不是僅僅在做重復勞動，而沒有形成教研活動資源庫，并成為今后新教師培訓和新階段教研計劃制定的依據。

三是缺乏對不同教師意愿和能力不同組合的針對策略。按照情境領導理論，準備度（意愿和能力的組合）不同的教師需要不同的領導方式。新入職教師往往有強烈意愿，但缺乏實踐經驗，這時就需要管理者進行事無巨細的指導。但對于高意愿高能力的教師，管理者就要學會放手，減少具體指導，給他們提供發展和挑戰性的任務，促進其自主發展。

聯通個體、團隊和園所的整體發展

教師發展是一個整體性概念。對教師發展的評價，不僅要看教師個體成長的深度和廣度，還要看幼兒園團隊建設、辦園質量是否實現了整體發展。

教師個體發展和團隊發展是分不開的。園長們經常提到，由于某些教師的流失，幼兒園在用人過程中捉襟見肘。深入分析背后原因，一方面是客觀上的教師數量短缺，另一方面是幼兒園教師團隊建設不完善和團隊知識共享機制不健全。也就是說，缺失教師隊伍的梯隊建設，或者是幼兒園核心知識、經驗和技能僅僅掌握在少數教師手里，沒有形成團隊的共享知識。因此，要建立個人和團隊的聯結，讓每位教師都能在團隊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成為團隊知識、經驗、技能的分享者和享用者，在團隊中實現個人價值。

探討教師個體發展時，同樣也不應忽視幼兒園的發展。教師的發展和園所的發展不是孤立而是一致的。很多幼兒園都會根據教師的優勢、不足和現實需要，為教師制定職業發展規劃，但教師個人的發展規劃必須與園所整體發展規劃相統一。這就需要幼兒園明確發展目標和愿景，充分信任并尊重教師，搭建隊伍梯隊和發展平臺，在成就教師的基礎上成就園所發展。

（作者單位系東北師范大學）

《中國教育報》2022年12月18日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