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務工人員是改革開放的伴生物，是城市化建設的主力軍，是城鄉一體化建設的重要載體，為中國改革開放的偉大事業作出了杰出貢獻。黨和國家高度重視進城務工人員，特別是其子女平等接受教育問題，出臺一系列政策，切實落實“以流入地政府管理為主，以公辦學校接收為主”的“兩為主”政策，落實“將常住人口納入區域教育發展規劃，將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納入財政保障范圍”的“兩納入”政策，取得了良好效果。2018年，有17.6萬隨遷子女在流入地報名參加高考。據計算，這個高考規模是6年前的42.8倍。

當前，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義務教育問題開始由顯性走向隱性，由對起點公平的關注過渡到對過程公平、甚至是結果公平的關注，需要新思路和新方法。

觀念引領

未來30年，我國還將有3億左右農村勞動力需要轉移進城鎮，將形成5億城鎮人口、5億流動遷移人口、5億農村人口“三分天下”的格局。從這個角度看，解決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問題意義深遠，需要樹立新觀念。同時，在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問題的解決上始終需要觀念引領。譬如“兩為主”政策的出臺和落實過程，就有一個艱難的觀念轉變過程。時任國家教委副主任柳斌回憶說：“很多地方不情愿，說增加了負擔。我就跟他們說，你們看一看，我們國家建了多少高樓大廈、高速公路？但是你們城里人有幾個去扛過麻袋，挖過泥沙？為什么不想一想，就是這些民工為我們做的貢獻？為什么他們的孩子到這里來，你不給人家創造上學的機會？”“兩為主”政策從問題認定、議題創立、制訂成文再到具體落實經歷了很長時間。之所以得到了很好的落實，也反映了全社會在這個問題上觀念得到了徹底轉變。

當前，社會觀念對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的直接影響表現在全社會對進城務工人員子女邊緣身份的歧視。比如，進城務工人員及其子女在城市里被看作“鄉下人”和“鄉下人的后代”，這種觀念會影響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的生活和教育。因此，這就要求全社會從正確對待進城務工人員入手，樹立全納理念，堅持民主和平等原則，幫助進城務工人員及其子女很好地融入城市生活。

    制度保障

要促進進城務工人員及其子女很難融入城市生活，必須從戶籍制度等的改革入手，打破城鄉二元結構。

2014年7月30日，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正式公布。《意見》明確規定：“進一步調整戶口遷移政策，統一城鄉戶口登記制度，全面實施居住證制度，加快建設和共享國家人口基礎信息庫，穩步推進義務教育、就業服務、基本養老、基本醫療衛生、住房保障等城鎮基本公共服務覆蓋全部常住人口。”“努力實現1億左右農業轉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鎮落戶。”2016年9月，北京市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正式出臺。截至目前，絕大多數省份已出臺戶籍制度改革方案。

隨著戶籍制度的改革，我國將逐漸建立健全現代戶籍制度，逐漸取消附著在傳統戶籍上的與住房、消費、教育和社會保障等利益直接掛鉤的不公平現象。同時，積分落戶制度也為進城務工人員及其子女成為城市新市民提供了可能。

    教育干預

教育干預是解決教育過程公平的主要方式。隨著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義務教育問題得到有效解決，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不公平問題逐漸由顯性走向隱性的校內不公平，即教育過程不公平成為隱性不公平的主要方面。

為此，國家也從制度上做了一些干預。如國務院辦公廳轉發教育部等六部委《關于進一步做好進城務工就業農民子女義務教育工作的意見》，就明確作出了進城務工人員子女與城市學生上學收費“一視同仁”、學習及活動“一視同仁”的規定。但要實現教育過程的公平，重點還需要在學校內部的教育教學行為和管理理念上下功夫。開展融合教育或者多元文化教育，加強城市學生對于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的認同教育，是有效方式之一。

結合當前學校特色發展的需要，鼓勵特色發展、創新發展的教育理念，使學校以課程為抓手或者以校園課外活動為載體，開展多元文化教育成為可能。通過各種活動，在師生、生生和家長的共同參與下，讓進城務工人員感受城市文化的豐富多彩，也讓本地學生家長了解地方特色文化的魅力，消解彼此之間固有的偏見、隔閡和文化排斥等成為可能。

    技術支撐

為提高對進城務工人員子女教育問題的認識和重視程度，滿足日益增加的教育需求，應全面掌握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的分布、規模、受教育過程的變動等信息，及時準確把握其教育需求動向，科學預測其分布和發展變化，這有利于流入地政府作出科學規劃，特別是對義務教育階段經費投入、高中階段教育以及高等教育作出科學規劃。

教育部早在2007年9月就頒布了《中小學學生學籍信息化管理基本信息規范》，基于此建立的學籍管理方法使學生情況一目了然。同時，定義了中小學學生學籍管理中涉及入學、轉學、借讀、休學、復學、升級、畢業、綜合素質評價、學業考試、獎勵、處分等管理工作所需的基本信息，而且明確將逐步與戶籍脫鉤。2014年開始，全國中小學生學籍信息管理系統在全國聯網試運行,每名有身份證的在校生在學籍系統內都有一個全國唯一的學籍號,且跟隨學生一生。學籍系統對實現學生學習狀態的動態跟蹤管理，尤其是在對于進城務工人員子女就學狀態監控、農村輟學兒童的統計等有很大幫助。

在先進理念引領下，通過完善制度改革、提供教育幫助和改進技術支持，會使進城務工人員及其子女在教育方面真正感受到一視同仁的尊重與對待，增加對城市生活的認同感，以最大努力全力打贏進城務工人員子女公平教育這場持久戰。

（作者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副研究員、《中國德育》主編）

《中國教育報》2019年12月19日第7版